去年12月,在全國鄉村校園女足“追風聯賽”決賽中,重慶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三河小學足球隊以5比0戰勝對手,捧起冠軍獎杯。
兩次參賽,兩次奪冠。這所地處大山深處、全校學生大都是留守兒童的學校有著怎樣的故事?近日,記者走進三河小學,記錄下這些“追風女孩”的夢想與心愿。
下午四點,在三河小學的操場上,雷打不動的足球訓練正在進行著。年級對抗賽臨近,孩子們訓練得更加用心。
八號球員藺文婧個子不高很愛笑,因為跑動時臉蛋兒紅撲撲的,同學和教練都叫她“小蘋果”。一個多月前,在追風聯賽中,“小蘋果”藺文靖反應迅速,攻下了決賽的第一粒進球。
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三河小學女子足球隊隊員 藺文婧:因為球是圓形的,把球當成我們自己的小狗,召喚它,把它控制在自己的腳下,打門會非常快樂。
足球帶來的不僅是勝利的喜悅,也常伴著意外的挑戰。
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三河小學女子足球隊隊員 冉心雨:腿就是肌肉受傷。在場上堅強,才能看出踢球能不能踢好。
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三河小學女子足球隊隊員 田竹:守門員訓練撲球的時候,撲下去的時候腿有可能會擦傷。沒有想過放棄,因為我感受到踢球是一種樂趣。
三河小學位于重慶石柱土家族自治縣,群山環繞將這里與主城區的喧囂隔開。2013年,老校長孫曉鳴想著組建一支女子足球隊,為山里的女娃拓寬人生路。
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三河小學原校長 孫曉鳴:我們這些女娃娃很難走出大山的,這個時候我們就想到,那么我們讓這些孩子能走出去,走出大山。
山里的女孩子天生不怕曬、不怕苦,這些特質讓孫曉鳴充滿信心。然而起步階段困難重重。當時,石柱土家族自治縣還是國家級貧困縣,學校沒有專業場地和設備,體育老師只能在水泥地上教孩子們練球。
雖然條件艱苦,但孩子們練球的熱情從未減退。山間小路、房前屋后都成了她們的“球場”。
2015年,三河小學女足首次在重慶市校園足球聯賽中奪冠,成為一匹黑馬。也是這一年,在全國脫貧攻堅過程中,國家政策和經費保障讓學校的訓練條件大為改善。露天足球場更新了兩次,并建起了風雨球場,供孩子們在不同的天氣里訓練。待遇的提高讓更多優秀的師資留了下來,陪伴孩子們一起成長。
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三河小學女子足球隊隊員 陳熠馨:我變黑了,我小腿變粗了。
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三河小學女子足球隊隊員 田竹:踢球還讓我認識到了許多外地的小朋友。
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三河小學女子足球隊隊員 藺文婧:因為這是我們心里的一個夢想,我們會向著自己的夢想像爬樓梯一樣自己往上爬。
足球帶給這些女孩成長和快樂,可缺少父母的陪伴是很多孩子共同的遺憾。在追風聯賽中,最佳射手譚紫涵的父母因忙于餐館生意,比賽直播看得斷斷續續,他們也從沒有到現場看過孩子比賽。
譚紫涵媽媽 馬小蓉:三年級時候教練給我打過電話跟我說過,讓我平時去看她練球,但是我沒時間。
“小蘋果”藺文婧的父母在山上種黃連,甚至沒接到她分享喜悅的電話。
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三河小學女子足球隊隊員 藺文婧:這次我們去貴州打比賽,第一球是我進的,想說我的發揮什么的,想讓他夸我。我給他們打電話,他們沒有接給我氣哭了。
三河小學的年級對抗賽即將開賽,寒假里,靠著足球走出大山,考上大學的學姐們重返母校,陪著學妹們一起練球,共同迎接比賽。
山東體育學院學生 劉麗萍:我們當時是用的那種橡膠球,一踢可能會把那個球給踢變形,我們當時穿的鞋是那種帆布的,前期穿的時候會給腳磨得流血。
北京體育大學學生 張婕:無論是孤獨的時候,還是不開心的時候,你去踢踢球,有一群朋友歡聲笑語的,你會真的覺得很好。
學校了解孩子們的遺憾,特別邀請了家長到現場觀看比賽。
學姐們擔任裁判,父母在場邊加油,隊員們在場上奮力拼搶。五年級隊最終以2比3惜敗六年級隊,但比賽結束后,孩子們第一時間沖向場邊的家長。
藺文婧爸爸 藺興彪:這是第一回到學校來看她打比賽,我感覺到很感動,在這兒為她高興。
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三河小學女子足球隊隊員 藺文婧:當時我在場上感覺很緊張,沒有這樣一次很多家長在場這樣踢球,感覺很激動、很興奮。如果我展現的話,可能爸爸媽媽越來越支持自己。
原本不抱希望的冉心雨,卻在場邊看見奶奶帶著弟弟一起來看她比賽。
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三河小學女子足球隊隊員 冉心雨:爸爸媽媽在很遠的地方,有人來看我,我感覺很高興。想慢一點過今天這一件事兒,因為太開心啦。
放假了,“小蘋果”藺文婧到黃連地里給媽媽幫忙。在漫長的種植過程中,這些“苦黃連”種下的是一家人對“甜日子”的憧憬。
下午三點,難得出了太陽,譚紫涵一家人坐在門前,看孩子們在空地上踢球。因為熱愛,讓譚紫涵在踢球時變得閃閃發光起來。
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三河小學女子足球隊隊員 譚紫涵:我以后的理想是去國家隊,然后再回到三河小學當教練。因為我是從三河小學走出來的,我也想在三河小學再帶出一批女足,踢出大山,走出石柱縣。
小小的足球,猶如一粒夢想的種子,在孩子們心中生根發芽,也為她們略顯孤單的童年增添了溫暖的色彩。在這片大山深處,足球成了她們和世界對話的語言,成了她們面對未來的一種勇氣。
跨越十年時光,兩代追風女孩的對話,是一種傳承,更是一種激勵,激勵她們感謝那個倔強、不服輸、勇敢追夢的自己。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堅持和努力,她們才能成為今天更加堅韌的自己。新的一年,成長繼續、未來可期,有奔頭的日子要慢慢過。
這些“追風女孩”的堅持令人動容,在三河小學,足球是夢想,是希望,更是大山女孩與外界相連的紐帶。
從艱苦訓練到捧起獎杯,從父母缺席到現場加油,每一個細節都飽含著拼搏與溫暖。愿這些孩子們在新的一年繼續逐夢,奔赴更美好的未來。